蜀锦为饵-《明末隐龙》

    成都书房的晨雾已散,阳光透过窗棂,在《大明疆域图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林宇手持一份来自苏州的密报,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上 “沈万山” 三字,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。密报旁摊着一小块叠得整齐的蜀锦 —— 那是 “流光锦” 的样品,锦面在阳光下泛着七彩光泽,丝线中织入了极细的云母片,轻轻晃动便如流水般闪烁,连最细微的花纹都清晰得能看清每一根丝线。

    “沈万山这把火烧得好!” 林宇将密报放在桌上,声音带着几分赞许,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,“‘火浣布’耐火不烬,‘流光锦’灿若星河,这些玩意儿,哪里是布料,分明是扎进八旗膏肓的吸血管!” 他拿起那块 “流光锦”,对着阳光端详片刻,“那些从关外来的勋贵,一辈子见惯了粗布皮草,哪里见过这般精美的蜀锦?他们越是追捧,就越要让他们为这份‘华美’付出代价!”

    陈墨站在一旁,看着林宇手中的蜀锦,眼中闪过一丝惊叹 —— 他虽久在川东,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织物。“大帅,沈万山在密报中说,苏州织造局已开足马力,每日能产‘流光锦’二十匹,‘火浣布’十匹,运往北方的商船已排到下月。只是… 这价格定得极高,寻常百姓根本无力问津,会不会影响销量?”

    “影响销量?” 林宇放下蜀锦,转身看向陈墨,眼中精光一闪,“我要的就是‘无人问津’—— 只让那些八旗勋贵、晋商巨贾买得起!” 他走到书桌前,拿起一支狼毫笔,在纸上快速写下 “黄金百两 / 匹(流光锦)”“白银五十两 / 匹(火浣布)” 的字样,“传令沈万山:凡销往北地的顶级蜀锦、冰蚕衣,价格往天上报!黄金白银按这个数收,还能接受古董珍玩、字画玉器折算,唯独‘蜀锦券’,一张也不许收!”

    陈墨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:“大帅是想… 用蜀锦换取清廷的硬通货?”

    “正是!” 林宇重重点头,语气坚定,“‘蜀锦券’是我们的货币武器,要留在手里撬动北地民生;而八旗勋贵手里的黄金白银、古董珍玩,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‘弹药’!他们把银子花在蜀锦上,国库就少一分军饷;他们把珍玩运来兑换,我们就能充实府库,再用这些真金白银去买暹罗的粮食、西洋的火器 —— 这叫‘以彼之财,养我之兵’!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而且,越贵的东西,那些勋贵就越追捧。他们要的不是锦缎本身,是这份‘独一份’的体面,是能在同僚面前炫耀的资本。沈万山那边,还要在锦缎上绣上专属标记,比如‘某府专属’‘限量十匹’,让他们觉得花再多钱都值!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,陈墨像是想起了什么,连忙从怀中取出另一份密报,递到林宇面前:“大帅,差点忘了!乔致庸从山西发来密报,说京城里现在疯传‘流光锦’,一件用‘流光锦’做的袍子,已经炒到了千金!不少晋商老财,把地窖里藏了十几年的银子都挖出来了,就为了换咱们的‘蜀锦券’,再用券去买锦缎。乔致庸问,能不能在晋陕多发行些‘蜀锦券’,满足市场需求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 林宇接过密报,快速浏览一遍,眼中精光爆射,重重一拍书桌,“好!要大发特发!不仅晋陕,直隶、山东也要发!” 他走到地图前,手指在 “晋陕”“直隶” 等地快速划过,“告诉乔致庸和所有合作票号:第一,凡持‘蜀锦券’者,可在川南所有钱庄及联号,随时、足额兑取纹银,分文不差;第二,除了兑银子,还能兑换等值的蜀锦、川盐、川茶、暹罗米,甚至能用来支付咱们粮铺的米钱、铁铺的农具钱;第三,每张‘蜀锦券’都要加盖防伪印记,定期更换纹样,防止清廷仿制!”

    陈墨一边记录,一边问道:“大帅,这么一来,‘蜀锦券’不就成了真正的货币了吗?清廷会不会出面打压?”

    “打压?他们巴不得我们停下!” 林宇冷笑一声,语气带着十足的把握,“清廷的官票早已贬值,百姓根本不认,商家收了官票也兑不出银子。而我们的‘蜀锦券’,能兑银子、能换物资,比官票硬气百倍!百姓们会用脚投票,商铺会主动收券,到时候就算清廷想打压,也得看看百姓答不答应!” 他顿了顿,眼神变得深邃,“我们要让这‘蜀锦券’,变成北地市面上比清廷官票还硬的‘真金白银’,让百姓觉得,手里握着‘蜀锦券’,比握着清廷的银子还踏实!”

    他走到书桌前,拿起一块 “蜀锦券” 的样品 —— 淡黄色的锦纹纸上,印着蜀地特有的芙蓉花纹,右上角加盖着红色的 “川东新军印”,左下角还有一行极小的防伪暗号。“你看,这券面上的花纹,每一季都会换,这次是芙蓉,下次就是杜鹃,清廷就算想仿,也跟不上我们的节奏。而且,只有我们的工坊能造出这种锦纹纸,旁人根本仿制不来!”

    陈墨看着手中的 “蜀锦券”,终于彻底明白林宇的战略:用蜀锦的奢华吸走清廷的硬通货,用 “蜀锦券” 的实用性占领北地货币市场,一吸一放之间,既掏空了清廷的府库,又赢得了百姓的信任,这比在战场上打赢一场仗,更能动摇清廷的根基。

    “末将这就去传令沈万山和乔致庸,按大帅的命令行事!” 陈墨躬身行礼,转身快步走出书房,脚步比来时更轻快 —— 他仿佛已经看到,北地的百姓们握着 “蜀锦券”,笑着兑换粮食和物资;而清廷的官员们,却对着空空的国库愁眉苦脸。

    林宇重新拿起那块 “流光锦”,对着阳光轻轻晃动,锦面的光泽如同流动的星河。他心中暗忖:蜀锦不仅是布料,是货币,更是复明大业的 “敲门砖”。当北地的百姓习惯了用 “蜀锦券”,习惯了买川东的米、穿川东的锦,他们就会渐渐明白,谁才是真正能给他们带来安稳生活的人。